第30节

虽然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在医生眼中甚至是个夜里带小女友来看病的体贴温柔男朋友。

不过……

女朋友膝盖因为跪时间太长导致麻木的这种病症,是不是让人不由得遐想他们小两口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而且这大半夜的……

让女孩子跪着终究不太好,实在不行找个软地儿跪,在硬地跪的话多不舒适。

职业道德让医生对自己的猜忌和意味深长的想法闭口不谈,如常给病人试了膝跳反应,检查附近的皮肤和骨骼,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出于安全起见,又让他们去拍个片子。

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健康,毛病不大,唯一该注意的是姜禾绿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能是发烧了。

体温显示接近三十八度。

被这么一折腾,安静下来的姜禾绿确实感觉到头有些晕沉沉的。

刚才在风雪中过于冰寒都没意识到自己体温涨得这么快,后来时怀见又给她太多惊讶,所以把自己身体的情况都撂脑后了。

“现在天冷了,感冒发烧很正常。”医生一边写单子一边说,“温度不是很高,年纪轻轻,没准睡一觉就好了,不放心的话,可以吃药,或者去打个针。”

姜禾绿笑道:“不用……”

话还没说完,时怀见平静建议:“住院吧。”

姜禾绿:“???”

他倒是说得有板有眼的。

“我不放心你的腿。”时怀见说,“住院观察更好一点。”

“好!你!个!头!”

“我为你好。”

狗男人振振有词得搞得他很有道理一样。

姜禾绿知道自己再任性下去可能就成了不领情的那一个,所以她没有再强硬争执,换了个语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种小毛病没关系的啦,住院多浪费资源,我们把病房合理地让给更需要帮助的病人不是更好吗。”

一番话有逻辑有真理有好意。

时怀见还真没找到反驳的机会。

姜禾绿转过身,拉着男人的手,“老公,我们走吧,我头好疼疼,想要回家早点休息。”

时怀见抬手试了下她的额头,“你还烧着。”

“没事,你亲亲我,就好了。”

“……”

她仰起小脸,天真烂漫的眼神看着他。

很好,装的很像那么回事,恰到好处地挠人心肺。

时怀见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一边应着一边牵起她的手走,叮嘱道:“那先回家再说,要是不舒服的话随时告诉我,听到没有。”

她用力地点头。

家庭医生离得很近,要是夜里发起高烧的话可以适当挽救。

至于她的腿……得先睡一晚上才知道有没有太大的后遗症。

两两挽手,坐电梯来到一楼,刚好看见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沈西成。

他神色匆忙,看到他们后明显地意外,“你们……”

再看姜禾绿走路不太稳的样子,他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医院了,愧疚感逐渐在心头浮现,“阿禾,我……有话对你说。”

“不好意思。”时怀见理所当然把人错开,“她要回去睡觉,没空听。”

“对不起——!”沈西成试图挽留,直接抓住姜禾绿的胳膊,“阿禾,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怪我没有及时调监控。”

不同于之前捏她腕的凶狠力道,这次轻很多,但牢固得并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

隔着厚厚的衣物,姜禾绿感知到他的心情,但并不打算原谅,摇了摇头。

她一句都不想说什么。

在调监控前,沈西成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看见姜禾绿站在桥上。

看见她的车经常出现在陈清韵附近。

所以下意识认为是她做的。

然而调监控后才知事情真相并不是那样的。

是另一个女人先下的车,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捆绑得严严实实的陈清韵,然后丢入江中,时不时转动滑轮。

姜禾绿并没有参与这场事故,对于言辞的所作所为,只能在旁边看着。

车子离开之前,姜禾绿唯一能做的是把让绳子往上提了提。

滑轮转动的方向,和言辞截然不同。

这就是陈清韵没死的原因。

意识到自己误解之后,沈西成快疯掉了。

整个人如同陷入自我挖掘的深渊中,悔恨愧疚,自责到难以呼吸。

“对不起。”沈西成反反复复重复这一句话,“是我的错,阿禾,我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好。”姜禾绿回的声调寡淡而疏离,“你不用自责,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你啊。”她轻描淡写,“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我们两个只是交易,我哄你开心,你给我金钱,当初不还有合同作证吗。”

“那不作数!”

“为什么不作数?难不成,你拿我当女朋友看过?”

除了花钱,其他的事情,他没有任何体现出爱她的意思。

既然是交易,就不应该谈感情。

哪怕他像个正常人一样待她,有礼貌,态度温和,把她当成朋友一样,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是沈西成自以为心里有个白月光,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分不清自己到底该要谁。

“对不起,我……”沈西成情绪激动得快不知道说什么,“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改的,我会对你好的,阿禾……”

他还想继续抓她的手,胳膊却被时怀见不轻不重的捏住了。

捏的位置恰巧在麻筋,沈西成不由得松开。

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想要的人已经被其他男人拉到身后护着。

“沈西成,别忘了你来医院的目的。”时怀见淡淡道,“你不是来找她的。”

沈西成来医院的目的是找陈清韵。

他调查出害人的人就是陈清韵的主治医生,是十多年前就有过节的言辞。

但他此时并没有过去。

他害怕自己一走,姜禾绿就被时怀见带跑了。

电梯的门,突然开了。

言辞双手抄着白大褂口袋,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浓黑又清澈,看到他们后,步子顿了顿。

听到动静的沈西成回头一看,发现是她后,不由得怒恨,一个箭步冲过去。

在他抬起的手落下之前,言辞已经抓住他的胳膊。

她没看他,声调凉薄:“你女人的命还在我手里捏着。”

“言辞——!你怎么还这么恶毒。”

“我希望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言辞淡淡道,“我自己无所谓名声,但有人在乎。”

她说的是姜禾绿。

她现在拿陈清韵的命,换这件事埋没。

其实就算她不说,沈西成也不会肆意宣扬出去。

“另外。”言辞松开手,继续淡然如斯的模样,“你最好做好你的女人入狱的准备,我会让她把当年的事情,一字一句地招供于外。”

她现在是陈清韵的主治医生。

抛开医德的话,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受姜禾绿启发,她决定让陈清韵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年的事情确实过去太久,涉事的人也被陈清韵搞掉,没有任何的证据。

然而,陈清韵本身就是证据,大可以用手段撬开她的嘴。

看着言辞此时的静然,姜禾绿总算放下心来。

被牵扯到当年的事情中,怪让人心烦。

沈西成也让人烦。

不过好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离开医院后,姜禾绿随着时怀见回家。

夜深了,身心格外疲惫,她往沙发上一坐,小口喝着保姆送来的姜茶。

室内温度适宜,时怀见帮她套了件舒适柔软的睡衣外套,叮嘱道:“我上楼看看时妄,你喝完茶后记得上楼。”

“嗯。”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我说。”

“知道啦。”

她吐了吐舌头,有点嫌老男人啰嗦。

手机快被冻没电了,她一边充电,一边看于诗发来的信息。

她今晚不是迟到,是缺席了。

一旦缺席,第二天得加倍时长地补上。

【绿绿,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有点忙。】

【咋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见此,于诗干脆给她弹了个语音聊天。

星加的主播们还没下班,于诗任务结束后后在公共直播间玩。因为周围声音嘈杂她便开了免提,好奇地问好闺蜜:“绿绿你到底咋了?”

“我今天好累,明天见面说吧。”

“那行,你早点休息。不过你这语气听起来闷闷的,感冒了?”

“嗯,刚和时怀见从医院回来。”

于诗那边突然沉默,一句话也没有。

过了会,她才道:“那个,我开免提了……你注意点啊。”

姜禾绿:“???”

她懵然的时候,于诗那边传来两三个女主播好奇的声音:“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小生姜刚才说的是不是时总的名字?”

“不、不是……”

“我们都听到啦。”那边继续哇塞,“这么晚了,和时总在医院做什么?是公事吗。”

“嗯。”姜禾绿顺着台阶说道,“和他一起处理比较重要的公事。”

“去医院办什么公事?我们能一起参与吗。”

“……”

就在姜禾绿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楼梯口,时怀见不急不缓地朝她走过来,声线清晰地问道:“姜姜,怎么还不上楼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颗星星小天使的地雷和Meteor小天使的5瓶营养液(づ ̄3 ̄)づ╭

第54章 54

暖色灯下, 男人身形挺拔颀长,俊颜被覆上一层温柔的光, 随性地落于她眼前。

姜禾绿清楚地听见他刚才说的话。

电话那端, 应该也能清楚听见。

是顶头boss的声线。

稍微有点辨识度的人都知道, 她们没有听错, 尽管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老板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低沉而富有磁性, 有明显的特征。

很快, 姜禾绿听到她们尖叫。

“啊啊啊啊——我的天啊, 我没听错吧,我居然听到了时总的声音。”

“是做梦了吗,有没有人给我捏一下, 大晚上的容易胡思乱想。”

“姐妹们我可以肯定不是做梦,那就是时总的声音,而且他刚刚喊的是……姜姜?是小生姜吗。”

那边几个人的声音嘈杂一片, 完全被于诗给盖住了。

听得出来,于诗也想为姜禾绿以及自己的错误辩解,然而没有一点机会,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混乱之中, 手机差点被蹭地上。

乱糟糟的一片。

姜禾绿默默地把通话挂断,不想再听那边各种猜忌。

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挂断的话明显迟了,那几个人个个耳朵灵光得跟什么一样, 不可能听不出来。

她明天去公司的话必然会遭到围堵追问。

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于诗……哦不,是狗男人。

如果不是他最后的点睛之笔,她还可以弥补辩解一下。

狗中之狗,无狗能敌。

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姜禾绿幽怨的小眼神抬起来直直地扫过去,“你干嘛突然下来。”

时怀见从刚才的通话里猜到目前的情形,再看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的质问,非常圆滑地给出回答:“我不能下来喊你睡觉吗?”

“可是你刚才说话好大声。”

“没有。”他振振有词,“我和你说话从来没有大声过,倒是有几次,你叫得挺大声。”

“…………”

艹,还能不能好好地质问了。

姜禾绿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环手抱胸,仍然端着态度,“那现在怎么办?”

“嗯?”

“我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了!”

“所以呢。”

“这当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意味着别人看我的眼神和之前不一样。”

“哪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不还是两只眼神看?”

“……时怀见!”

“我在呢。”

“你指定是想把我气死然后重新找一个。”

这就涉及到颇为严肃的两性问题了。

根据女人惯有的逻辑来看,照这样下去,她的关注点就会从“关系曝光的后果”变成“是不是爱不起”。

为了防止这类事的发生,时怀见巧妙地避开根本问题,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耳垂,“太晚了,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他把话题牵到最开始,有理有据,“我并不知道你在你的闺蜜打电话,更不知道我说的话会被那边听见,而且,你刚才对我很凶。”

“……有吗。”

“嗯,凶巴巴叫我的名字。”

姜禾绿仔细回想了下。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被他惹得炸毛了,把他的全名脱口而出。

情侣之间叫全名显得过分生疏,他会计较也是情理之中。

“刚才我的情绪激动了,确实叫了你的名字。”她思考一会,不忘为自己正名,“但那是个意外。”

“那你应该叫什么?”

她若有沉思,犹豫道:“老……”

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下,她面不惊地改口:“老大哥?”

时怀见低眸觑她,倒也没生气,温润如斯,亲切唤道:“……姜姜。”

“嗯?”

“有本事床上也这样叫。”

“…………”

他看她床上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又柔软又娇媚,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跟只给个小鱼干就喵喵叫的猫一样,填饱肚子后理都不带理人的。

姜禾绿心底虚下半分,没再明目张胆地调侃,张开双臂,“我好困,去睡觉吧。”

时怀见没有接,明知故问:“做什么。”

“抱我上楼。”

“那你叫我什么。”

“……大哥你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咱能不能成熟点,不在这么幼稚的事情上计较。”

“你成熟,上个楼都要人抱。”

“…………”

姜禾绿不高兴地哼两声,双脚套上拖鞋,懒得理他,直往楼梯口走。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意外地被揽住。

下一秒,时怀见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第一次这样抱的时候,男人的手并没有碰到臀,现在快成老夫老妻了,稳当当地把她托住,不忘捏了捏。

和胸一样软。

让人不可避免地想在这个夜里胡作非为。

时怀见声线比之前低三分,“姜姜。”

姜禾绿抱着他的脖子,傲娇地回:“有话就说。”

“你喜不喜欢提臀。”

“还好。”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里的陷阱,“有时候会做深蹲。”

“蹲哪儿。”

“随便。”

“我可以当随便吗。”

“……”

男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外表和俊美得过分的面容,昏暗中五官略显冷硬,不开口的话没人想得到他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就让姜禾绿又羞又恼,想要咬他。

偏偏还弄得这么正经。

像个健身教练一样地询问,再以老流氓的方式收尾。

很好,这很时怀见。

“你能少整点骚断腿的东西吗。”姜禾绿依然勾着他的脖子,小脸认真,“我的腿已经不太好了。”

“嗯?现在疼吗?”

“你要是逼我在你身上深蹲的话我就疼得想要住一个月的院。”

“好,我不逼你,等你哪天自己上来。”

“……不可能有那天!”

经过楼梯口时,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时妄穿着睡衣,揉着凌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看了眼,本来只是轻轻一瞄,随后又定睛。

窝在男人怀里的姜禾绿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并不想在这个小孩面前秀恩爱,完全是出于腿的缘故。

没人说话,她抬头看向男人,不得不给自己解释:“腿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改天再去拍个片看看吧。”

不说还好,一说的话,时妄的关注点已经彻底偏离向这边,“漂亮姐姐的腿受伤了?”

时怀见“嗯”了声。

“伤得重不重?”

“不太重。”

“噢。”时妄还是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爸你记不记得我小学时腿受伤那次,你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

“你说多喝热水。”

时怀见记忆力不差,不记得事情,对他来说只是小事。

当时的时妄听到老爹这样关切又不失礼貌的话,感动得不行,想不到糙汉也有柔情的一面,能让日理万机的时总说一句多喝热水,实属不易。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不,被他亲眼目睹诛心的一幕。

还听见时怀见毫无声调地反问:“多喝热水有问题吗。”

问题自然是没有的,就是……偏心了。

“问题当然没有。”

时妄应一句后,幽幽地叹息,人和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还是说,小后妈比他会撒娇。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小事。

走之前,时怀见又折回,淡淡给时妄解释一句:“你上小学那会,我还不知道怎么管小孩。”

不知道时妄听没听懂这话的意思,姜禾绿反正懂了。

时妄上小学时,时怀见才二十出头吧?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娃娃,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

而且那娃娃还是言辞生的。

按理说言辞的所作所为对于时家其他人来说无疑都是很大的打击。

没准时怀见刚开始对这个小侄儿不仅毫无感情,还有点厌恶。

回到房间,姜禾绿被放到沙发上。

看着面前不急不慌解衣服的男人,她问得好奇又天真:“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有了带时妄的经验,你是不是特别会带娃。”

“这问题没意义。”

“为什么。”

“不管我会不会。”他解扣子的动作微顿,“以后咱两的娃,你都会交给我的。”

“……”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姜禾绿慢悠悠地伸出脚去挠他的小腿,“你挺有自知之明啊。”

平日里的话,娃娃可以交给保姆带,但亲子教育方面,她确实打算交给时怀见,谁让他算半个过来人呢。

时怀见去浴室,姜禾绿便自己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额头被覆着一只手。

时怀见问:“是不是降温了?”

“可能。”她也有模有样试了试,“感觉头不是那么地疼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给她量了体温,确实不太高了。

知道自己体温降一些后,姜禾绿便去浴室洗澡,怕再次冻着,并不敢逗留太长时间,冲了下后很快出来。

她头发长,没有戴头套,很容易被浴室里的雾气弄湿,但她又懒得吹头发。

“过来。”时怀见像是早有预料,拿着吹风机早已准备好,“我帮你吹。”

“这多不好意思啊。”

话是这样说,姜禾绿还是悠哉悠哉地走过去。

充当一回Tony老师的时怀见给她吹头发的手艺还不差,并没有把头发弄得太乱。

姜禾绿跑到镜子前照了个大概,忍不住夸赞:“可以啊小老弟。”

“嗯?”

“老大哥?”从镜子前看出他逐渐走来的身影,姜禾绿乖巧地改口,“嗯,还是叫老公吧,不过只是称呼,还不算合法。”

“想要合法的话。”

“嗯?”

“那我们明天领证吧。”

这句话,直接让姜禾绿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

站在她身后的时怀见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帮忙捡起后,把梳子递到她手里。

除了梳子,还有……

一枚熠熠生光的求婚钻戒。

戒指款式低奢新颖,是意大利顶尖设计师的独家定制款式,不对外宣传和曝光。

本来就懵的姜禾绿被掌心中安稳躺好的戒指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姜姜,嫁给我吧。”时怀见低笑,“原本的设想中不该是这样,都怪沈西成打扰到我们,既然如此,我只好把计划提前了。”

戒指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准备出来的。

挑钻定型打造运输也是需要时间的。

别人说的,一见到对方就连小孩名字想好的那种喜欢,是真实存在的,情侣之间除了经过打磨出来的合适,还有一种从始至终就认定的事实——

确定同自己共度余生的人。

她对他来说,从一开始便是一种毒,是疲累梦回时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人,也是蓄谋已久想要得到的人,不知不觉间陷入其中。

空气里还留着头发丝的清香。

姜禾绿小脸上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我……还没做好准备。”

“那你愿意吗。”

“我先说愿意,然后再做准备吧。”

他眼底浮现出笑意:“好。”

姜禾绿并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

太快了。

两人在一起后的所有事情一遍一遍从她脑海里像电影一样地飘过。

很深刻,又很模糊。

深刻到能记住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男人高冷外表下的绅士,模糊到她都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结婚了。

依稀记得当初的自己还是个沦落街头的破产大小姐。

像个流浪猫一眼,被好心的过路人接走,于是就这样安定下来,逐渐地离不开他,下意识地黏着他。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慢热被动的人,和他在一起后,感官全部跟着他走,乐于其中。

思考之间,她感到时怀见从身后把她抱住。

然后轻轻放到床侧。

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已经单膝下跪,姿态优雅从容。

“手。”他低声道。

“唔。”她下意识摊开手。

不知不觉间,掌心覆着轻微的汗意。

紧张得有些过度。

时怀见把戒指重新拿到自己手里,然后又轻轻握着她的手,给细长的手指待上架戒指。

“你真的喜欢我吗?”姜禾绿小心翼翼地问,“虽然之前就问过,但是……”

“我爱你。”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已经给予肯定回答,“想把下半辈子所有的温柔都给你,明目张胆又理直气壮地爱你,并且贪婪奢望还有下辈子。”

戒指戴上后,男人站起来,捏着她的下颚,吻住她的唇。

一寸一寸地占据体温,唇齿交织。

又不过瘾地将她放在床褥上,继续夺取她的呼吸。

姜禾绿意识逐渐全无。

手中的戒指是她刚刚好的尺寸,不大不小,本就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显得愈加夺目灿烂。

-

早上,两人如约去民政局办手续。

整个过程对姜禾绿来说还是犹如一场幻梦。

就这样结婚了?

好像也不是很难。

在她印象里,结婚是件很复杂的事情,要情侣磨合许久,要双方家庭适应。

家庭方面,时怀见已经见过姜父了。

而她除了时妄和时参,并没有见到时家的其他人。

时怀见给她的解释是,想见的话抽空去见,不想见的话也没关系,婆媳关系这一块,他压根就没想过去处理。

因为没有任何的问题。

经历过言辞的时母没有精力再作东作西的了,再加上年纪渐大,平日里只爱和老姐妹搓搓麻将,旅旅游,至于两个孩子的婚事,早在几年前她就释怀了。

如果时怀见这辈子不结婚的话,她也不会催太多,有上一个儿媳妇作为教训,她不想给自己招太多的麻烦。

至于后代这事,时母也放开了,再者还有时妄在,只要家产不落外人手里就行。

领完证后,姜禾绿回到公司。

已经想象得到那些姐妹们用什么态度迎接了。

然而去了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大家并没有太意外。

“你来了啊——”于诗看到人后,小心翼翼过去迎接,态度如同饭店服务员一样,非常地客套又客气,“要不要喝点什么,你累不累?怎么穿这么少?”

于诗仍然为昨晚开免提这事提心吊胆。

惹了姜禾绿不要紧,就怕惹到时怀见。

她这样子,实在让人好笑,姜禾绿拍拍她的肩膀,“干嘛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哎。”于诗叹了口气,“你应该不会怪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昨天太吵了,我又没找到耳机,就开了免提,谁知道那群女主播前一秒还谈护肤,下一秒就跟金鱼吃食一样围上来。”

顿了顿,她又拍脯保证:“不过你放心,我巧舌如簧,伶牙俐齿,能言巧辩,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辩解,她们最终信了。”

“信什么了?”

“信你和时总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哦,这个啊。”姜禾绿耸肩,“没事。”

“嗯?”

“知道也没关系。”

敏锐捕捉到好闺蜜口吻里的喜悦心情,于诗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最终发现她手指上的戒指,一把抓住她的腕,“卧槽,你们不会结婚了吧。”

“声音小点。”

“真的结婚了?”

“嗯。”姜禾绿从包里拿出两个本本,“刚刚领的证,还热乎着呢。”

包包里除了结婚证还有两个人的户口本。

比起戒指,这两个红本本显然更具有说服力。

于诗捂着头,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这速度快得她难以想象。

好闺蜜就这样成了时太太?

“绿绿,我心脏跳得好快。”于诗深呼吸,“你们怎么这么快就领证了,赶紧把事情给我说说,我都快好奇死了。”

昨天姜禾绿离开后,于诗也没有联系得到她,问了小曲,小曲脸色不好,她感到事情不太妙。

没想到不妙过后,居然是天大的喜事。

“没什么好说的。”事情过去后,姜禾绿轻描淡写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她没有夸张说言辞的坏,也没有吐槽沈西成。

这些事情的不幸,已经被喜事冲走了。

“我天啊,我就说言医生不正常吧……”

“哦买噶,沈西成是傻狗吧……”

“陈清韵死了吗。”

于诗听完后冒出的三连,让姜禾绿招架不住,对于最后一个问题,更无能解答。

陈清韵落在言辞手里,应该死不了,但也不好过。

“以后就知道了。”姜禾绿安抚下于诗的好奇心,“我去补时长。”

这阵子晚上经常缺席,以至于白天不得不双倍补回来。

“都做时太太了,干嘛还要去补。”于诗羡慕道,“就算不补,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两者没关系吧,而且,过段时间我就要给鞋厂做推广了。”姜禾绿一边走一边说,“经常鸽的话,粉丝会不乐意的。”

在各种包装下,她算是小有名气的带货主播,不能半途而废。

算算时长,估计要两个白天才能补回来。

还好最近没有太大的合作商,不然不知道损失多少。

姜禾绿接连补了三个小时的时长。

到午饭时间,才被于诗拉走。

“时太太,咱们一起去吃烧烤吧。”于诗兴致勃勃地说,“我来请客,庆祝你的大喜事,不要忘了找我当伴娘。”

“当然。”姜禾绿笑着应。

没走几步,走廊拐角处,三四个女主播环手抱胸地倚着墙角谈天,看到她们后,声音戛然而止。

“我说是谁呢。”陈冰阴阳怪气地先出声,“原来是咱们公司来头最大也最爱耍大牌的迟到女王。”

后四个字,理所当然地代入姜禾绿。

她没出声,于诗不乐意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说谁是迟到女王?这年头谁还没个急事。”

“啧,这么快就知道是谁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们当然有自知之明。”于诗冷哼,“总比某些人一点都没有的强,和家里吹风机学本事了,整天就知道在别人背后吹风。”

小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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