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姜禾绿点头。

打光灯下,她化着精美的妆容,因为运营给她的人设塑造是甜美可人型,造型师便让她穿了棉布小裙,披落至肩的头发末尾稍稍蜷起,衬得五官娇小精致。

“进来的宝宝们点个关注,我们先抽一波奖。”

姜禾绿语速平缓自然,将直播间的气氛慢慢地带起来。

抽奖是为了测试真实的流动人群,奖品不大,但因为是免费得的,能动手的人基本都会参与。同时,她还会告诉大家,分享直播间到微信群或者朋友圈的话,可以享有双倍的奖项。

基本运营都是别人教给她的,不需要操心太多,按照步骤走就行。

销售的产品也是拿的最低价,还有各种小样和赠品。

这样的起步待遇,即使是大主播都羡慕不已。

门口,有其他主播来看热闹。

在得知姜禾绿合作的厂商也是她们心心念念却没机会的那家,个个心里都有所不满,然而没人表达出来,只有陈冰敢说出真相。

“说话那么慢,我就不信她今晚的销售额能有多高。”

“不知道她的后台是谁,砸她营销的那些钱,还不如直接包养她。”

“咱也不用羡慕她,有些人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做不长久的。”

她们窸窸窣窣抱怨的时候,刚好被出门的于诗听见。

“哟。”于诗凉凉瞥了眼,“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呢。”

“我们说的只是事实。”有人翻白眼,“你朋友走后台这事,公司人尽皆知,她敢走,还不让人说了吗。”

“我可没说不让你说。”于诗慢悠悠拨了拨头发,“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说话小声点,要是被她后台听见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

嚼舌根的事谁都会,但没人敢在高管经理面前嚼,一开始大家以为姜禾绿的后台是那个曲经理,然而以小曲的权利,压根不足以动资金给她做营销。

她上面有人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是谁,没人知道,猜来猜去,大家都认为必然是个糟老头子。

大家和于诗在这里拌嘴,不远处对着镜子补口红的陈冰只是听着,一句话没有,脑子里却生出不太好的念头。

十一点,姜禾绿直播间的人气达到预期,销售额突破保底,一切都在运营的估算内。

临近结束的时候,直播间突然来了一群带节奏的人。

【请问主播真的和沈二少在一起过吗?】

【听说你们已经分手了,能说说原因吗,是谁提的分手。】

【为什么不选择嫁入豪门而在这里做一个主播呢?】

本来直播间里大部分都是认真购物的小姑娘,涌进来的这群人显得莫名其妙。

面临这种情况,姜禾绿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离开摄像头。

而后发觉不妥,她是核心,要是一句话不说就走的话,只会让水军更加得意。

但是坐在这里,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要不要否认和沈西成的事情。

或者,装作没看见。

看着女孩们的弹幕都被这群人刷下去了,她不由得拧眉,突然想到时怀见说的话。

她应变能力不行。

他说的不错。

她确实……不行。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一种想让他打脸的想法。

把直播尾声收完后,姜禾绿正面对着镜头,双眸晶亮又透着无辜,“我这边好卡,看不到弹幕在说什么,沈二少是谁?他很有钱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嫁入豪门的机会。”

顿了顿,她歪头去看工作人员,说要帮忙调一下设备,以此为由拖延时间,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用这么麻烦。”工作人员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帮她把摄像头和麦关掉,“我们把那些号都封了。”

“这么快?”

“上头下来的命令,当然得快。”

“上头?谁?”

“时总。”

姜禾绿愣了下。

他怎么知道她最后的关头出现危机。

不会一直在看她直播吧。

那她可就……丢脸死了。

有些不确定,她给他发了条信息:【谢谢您。】

五分钟后,那端才回:【谢什么。】

【谢谢您帮我解围。】

【我没看直播。】

【……我没说您看,我是说谢谢您帮我解围。】

那端沉默了,没回。

看着那几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字眼,姜禾绿感觉有些好笑。

…………

往后一段时间,姜禾绿都在和莫名其妙的水军斗智斗勇。

不知是谁带的节奏,不论是粉丝还是吃瓜路人,都认为她爱沈西成爱得深沉,被迫分手后苦于生机才去做的带货主播,甚至还有人扒出她父亲住院的信息,导致大家纷纷同情,即使不去主播间买东西,也会过去捧捧场子。

当然,有人捧场子,也有人带节奏。

好在有管理员控评,没让直播间太过于混乱,而公司也发布一条声明。

【不信谣、不传谣。】

简单六个字,充分表明了态度,星加的官方微博声明发布出去后,集团总部也转发了。

集团微博粉丝不多,却都是活粉,看着莫名其妙的转发,还不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逐步了解后,才知是集团子公司的某个新人主播被水军带节奏……

一件小得如同芝麻一样的小事,居然还让每个月只发布财经数据新闻的官博转发内容。

不知是不是大背景出动,逐渐地,带节奏的人少了。

姜禾绿逐渐归于安宁。

等人气稳定后,她再和运营谈谈姜氏的事,自己给自家产品带货,既省事又能最大利益化。

气温逐渐转凉,偶尔难得的太阳天,姜禾绿打开直播房间窗户,想给屋子透透气,却发现楼下路道有一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

迈巴赫前面走着一个拄拐的老人,走路很慢,看到车来之后,可能有些急,加快脚步后反而一个不小心跌倒了。

不一会儿,车主下来。

即使隔着颇远的距离,姜禾绿依然从背影辨认出那人是时怀见。

他一身剪裁笔挺工整的西装,双腿修长,步伐很快,即使是一个甩车门的动作,不经意间也让人觉得贵公子气度十足,当然,这和他开的车有很大关系。

时怀见走到跌倒的老人面前,微微俯身,将其扶起。

周围有不少看客。

大部分人都以为老头子是故意碰瓷豪车的。

但扶起来之后,发现老头子只是摔倒,并没有碰瓷的意思。

之前网络上流传过一个段子,谁能证明自己有钱,其中最优秀的回答便是:我敢扶老人。

段子本带有讽刺的意思,但姜禾绿看到这一幕,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不对。

她现在为什么要去想这件事。

她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时怀见怎么突然来星加了。

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姜禾绿转身,忙去找墨镜和口罩,打算早早溜走。

这时,门开了。

背着门的姜禾绿后背僵硬,心头一凉,不敢相信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绿绿我有个劲爆的消息要告诉你!”

于诗的声音。

姜禾绿松了口气,还好,她还有时间整理。

她心不在焉瞥了眼,“什么事这么急?”

“你知道之前雇佣水军黑你的人是谁吗?”

“谁?”

“沈二狗。”

“?”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一边和陈清韵纠缠不清,一边制造你很爱他的虚假传闻。”

姜禾绿也没见过。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段时间困扰她的事情解开了。

怪不得总有人cue她和沈西成。

原来是他本人在背后搞鬼。

“你怎么知道是他的?”姜禾绿问。

“刚刚运营部说的。”于诗满脸嫌弃,“水军群都被挖出来了,每条评论一块,顶上热门的话一个赞一毛。”

“这么不要脸?”

“更不要脸的是,星加质问的时候,他那边给出的回答是,想帮你涨人气,虽然手段特殊了一点,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效果好不好姜禾绿不知道,但沈西成必然不单单为她着想的。

之前他一直禁止公开,但某天又突然允许记者偷拍发布他们在一起的新闻,这说明,他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

这次的炒作,她知道他花了不少钱,却不完全为她。

“好在咱们背景强一点,几个闹得最凶的营销号都被警告了。”于诗兴致勃勃地说,“不然再放任沈二狗这样下去,明天你们结婚的消息都遍布全网了。”

姜禾绿真佩服沈西成,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每天忙于和老美的公事,还要应付陈清韵,最后又不忘拉上她一块儿凑热闹。

“对了,你收拾这些是要出门吗?”于诗好奇地问,“这么怕晒黑?”

“嗯。”姜禾绿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架,“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急事啊?”于诗仍然好奇,“前后门都被拦着了。”

“啊?”

“时太子爷要来视察,小曲怕有人早退,就提前让人看守了。”

“……”

到底是小曲的主意还是时怀见的主意。

姜禾绿摘下口罩,算是没辙了。

仔细想想,两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只不过偶尔亲密了一下。

她没必要躲着他。

于诗没看出姜禾绿要躲人的异常,看时间离晚饭还远得很,摸摸肚子,“有点饿,你想不想吃外卖。”

“可以。”

于诗安稳坐下来,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心不在焉地翻着。

街边的小吃食味道都很不错。

“那就三份辣炒花甲吧。”于诗兴致勃勃地说。

旁边的姜禾绿一边收墨镜,一边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两个人怎么吃三份?”

“哦,把你给忘了。”于诗愣了下,低头重新编辑数目,“是六份……”

“……”

“你和我都要减肥,不能多吃,但是还差十五块钱可以满减,那再来两杯奶茶助消化吧……”

姜禾绿耸肩,拿起手机,“我去趟洗手间,外卖到了叫我哦。”

出门后,她左看看右看看。

没听见时怀见的动静。

这说明,他来这里可能不是找她的。

产生庆幸的同时,姜禾绿心里又有些不自在。

去过洗手间,姜禾绿收到于诗打来的电话:“绿绿,你去楼下帮忙拿下外卖,外卖员不给进来。”

“现在?”

“对。”

看在美食的诱惑下,姜禾绿只好过去,为避免意外,还是戴上口罩。

不出意外,她果然在楼下看见时怀见。

显然,他也看见了她。

但是,他没有理她。

姜禾绿心里不由得畅快起来,好家伙,真的不是来找她的。

她当即就摘下口罩,美滋滋地去取外卖了。

拎着外卖回来的时候,又看见前厅站着一群人。

有小曲陈冰她们。

以及,时怀见。

他们声音过大,姜禾绿想不听都难。

好像是因为把领导照片放群里这事。

其实放照片没什么,但是一直暗示大家她和大boss在办公室里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不是找死吗。

“我真的不是有意把照片放到群里的……对不起,时总。”陈冰带有委屈的腔调响起。

时怀见嗓音低沉且严肃:“照片是你偷拍的?”

“不,不知道。”下意识地,陈冰想否认,又突然想到什么,“不是,我也不知道照片是哪来的。”

“那你哪来的照片?”小曲插嘴问道。【公/众/号:xnttaa】

偷拍领导照片并且造谣这事,基本可以定义为严重事件,看时总这样子,估计是不打算轻易放过陈冰,就算不开除,也会扣掉相应的奖金。

“是别人发给我的。”陈冰急中生智,只能这样撒谎道,“再说了,那天在办公室,不是还有别人吗。”

这么一提,她突然找到可以污蔑的对象,一抬头,看见替罪羊就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公司禁止带进来的外卖,陈冰更猖狂了。

“是姜禾绿偷拍您的照片。”

这句话一落,姜禾绿满脸问号。

艹了。

时怀见明明不是来找她的,这么一折腾,他也要找她算账了。

“和我有个鸡毛关系。”她脱口而出,差点把手里的外卖砸陈冰身上。

“时总。”陈冰非常淡定,继续信口雌黄,“姜禾绿那天也在办公室 ,并且我早就听说她一直暗恋您,经常和朋友讨论您,这样的员工,偷拍您的照片不是很正常吗。”

姜禾绿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本来面色沉着的时怀见,几乎是秉着冷漠的态度处理这件事的,见风向一转,原本的神色荡然无存,俊颜恢复平静,朝姜禾绿投来深邃的目光。

“不是我……我没那么无聊。”姜禾绿直接否认。

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扔下一句:“待会来办公室一趟。”

“……”

接收到大家同情而怜悯的注目,姜禾绿懵的不行。

陈冰也有点懵,“不应该直接开除吗……”

为什么又是去办公室。

早知道能和大boss单独呆办公室,她直接把罪名给认了啊。

陈冰想开口承认,见那两人已经离开,只好咽下去。

“犯了错就能和时总单独待在一起吗?”有人好奇地问,“这也太好了吧,我下次也犯错。”

她们这么说,陈冰更后悔了。

办公室里。

姜禾绿只能把外卖交给同事带给于诗,她自己像个待宰的羔羊似的,立于黑色班桌前,双手并拢挂在前面,眉间时不时蹙着。

陈冰这女的是真的烦。

在心里吐槽后,姜禾绿发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好像不太开心,故意晾着她。

姜禾绿没辙,陪他沉静时间流逝里。

五分钟,她由原本的乖巧站立,变成了随意走走。

十分钟,她走的过程中,数了两边盆栽叶子。

二十分钟,她知道这里有多少本书。

就在她确定自己数完这里能数的东西要不要去数男人的头发时,身后传来轻飘飘的男声:“你没话对我说?”

这就不合理了。

不是您有话对我说才叫我来的吗。

算了,既然他都这么问。

姜禾绿老实道:“我没有偷拍您的照片。”

“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还叫我过来。”

“不知道。”

“……”

时怀见立于她眼前,没让气氛继续冷沉下去,陈述道:“上次在你家分别后,我是不是说给你考虑一阵子,再谈谈我们的事情?”

姜禾绿点头,“但我后来又给您发了短信,我不想和您……”

话还没说完,被他干脆利落地打断:“没收到。”

“…………”

没收到吗,她明明记得自己发出去了。

就算没收到,她还回去的祖母绿和那张欠条,已经充分说明态度了。

她不想欠他,也不想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时怀见看她若有沉思的样子,略微烦躁,沉声命令:“你过来——”

大老板的话,姜禾绿只能遵命,走过去后,打算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躲避的意思很明显。

他却拉住她的腕,直接将人往前面带,两人只保留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

低头,能看见她细密黑幽的睫毛,微微眨着,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的话说得很清楚。”时怀见有条不紊地继续陈述,“而且你的回应也很明确。”

“我、我什么回应?”

“你不是叫得挺舒服?”

“…………”

闻言,姜禾绿第一个反应是往后退。

手腕却被他捏得紧紧的,男人低沉强制的嗓音响起:“别走,我在和你谈正事。”

顿了顿,他又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会叫停的,不是吗?”

旧事重提,姜禾绿实在难堪,初次的经历给她留下很大的影响,开始的几天,竭力不让自己去想,好不容易适应了,他又重新提起。

那天晚上,他只用了手,把她送到云层巅峰,宛若极乐。

“我……”姜禾绿的头快埋到地下,“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你自己爽过了,就把我丢了。”

“……没有。”

“那条短信不就是想和我撇清关系?”

她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您不是说没收到吗?”

“现在收到了。”

“……”

“回答我,那条短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爽完就跑?”

“不是……”

“头低着干什么,这里是办公室,我就算有套,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明明是否认句,她却听出威胁,如果她再不给出回应的话,他不介意用强硬的。

姜禾绿只能抬眸,缓了很久,才说道:“您把我的腕捏红了,能放开吗?我不会走的。”

这里是公司,她走不到哪里去的。

时怀见松开她的腕。

他没用什么力,是她皮肤娇嫩,碰一下就红。

就像那天晚上,即使是轻吻,也在身上留下不少的印迹,白皙的皮肤上,有很多红红的一小片,一看就是被疼爱过的痕迹。

姜禾绿硬着头皮说:“您也别凶我,慢慢说……我没有不负责任的意思。”

“我凶你?”

她点头,理直气壮地陈述:“鲁迅说过,经常凶女人的男人,十有七八是条单身狗,为人小气,斤斤计较,没准可能会单身到四十岁。”

时怀见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操之过急,但谈不上凶,被她以此为由反将一手后,不由得好笑:“我怎么不知道这是鲁迅的话?”

姜禾绿没吭声。

他自下到上无一不把她扫落一遍,深眉拧起,语气稍沉:“你到底听谁说的?”

许久,她声音弱小如蚊,慢吞吞承认:“我自己刚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王早睡一点噜 20瓶;陈姑娘 19瓶;花开月半 10瓶;不giao兴 7瓶;棋昱、屁屁桃、清风、咕噜咕噜噗噜 1瓶,么么哦

第35章 35

为了控诉他, 真是什么理由都编得出来。

训人时,很多话容易脱口而出, 在语气方面也会难以克制地加重, 她不提醒的话, 时怀见确实没有发现自己刚才在咄咄逼人。

但是, 他本来就是来找她算账的,哪有温言细语的道理。

为了不吓着她,时怀见还是微作收敛:“那我不凶你, 你慢慢说。”

他态度放得诚恳。

和平日里工作的严谨肃穆, 俨然不同。

看他转变为善的态度, 姜禾绿不由得受宠若惊,心想他到底是真听自己的话,还是觉着她那番话说得颇有道理, 怕自己单身到四十岁,才依她的意思。

“那晚的事。”她本身语速就慢,此时更畏畏缩缩, 难以启齿的模样,“你我都知道,那是个意外。”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

“我个人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您非要计较的话,我可以帮您……爽回来。”

后三个字, 犹豫许久,才思忖好后说出去。

怕场面弄得太尴尬,她不方便说帮他打那什么机。

尽管此时此刻的处境已经相当难堪……

时怀见没有笑, 态度依然严肃,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个爽法。”

“……和您一样。”她讷讷地回答,“用手。”

“就这个?”

“您还想怎样?”她直言道,“那天晚上,孤男寡女,某些方面确实无法避免,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什么叫做冲动和新鲜感,可能我对您现在是有好感的,但仅仅在于表面,至于您……对我一样如此。”

在她看来,一切归于成年人的诱惑。

说那么多,无非是不想进一步发展关系,不想负责。

“我知道我很渣。”见男人不说话,姜禾绿又说,“我也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爱钱看脸,虚假自私,您看到的我,只是我想给大家看的表面印象。”

“看出来了,又怎样?”时怀见不以为意,薄唇噙着笑,“影响我喜欢你?”

“……”

他说的是喜欢两个字。

姜禾绿本来想让他知难而退。

至少,不应该把时间花在她的身上。

听他那么说,再捂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她突然搞不清,那样说到底是为他着想,还是为她自己着想。

姜禾绿低头,尽量让自己声音平和随意,“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我陪我闺蜜吃花甲了。”

没听见他的回应后,她就当他同意她离开了,走到门口,耳边突然传来男人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腕部被他的手扣住。

“干……干嘛?”姜禾绿满脸不知所措,回头看一眼,“你也要吃吗?”

“……”时怀见淡淡嗯了声,手一个用力,将她捞到怀里,又顺其自然地抵在墙上,语气散漫,“想吃你。”

刚刚拧开的门,也应声关上。

望着高出自己近乎于两个头的男人,姜禾绿心跳加快,第一个反应是他要吻自己,然而并没有,时怀见垂眸,冷静地注视着。

姜禾绿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你不会是想在这里把我给那个吧。”

“你刚刚说了什么?”

“啊?”

“不是要帮我爽回来吗。”

“……”

她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的确说过这句话,但她并没有现在就做的意思。

时怀见冷峻的面孔平静如斯,屋内的低气压丝毫不影响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低头,薄唇在她耳际轻轻擦过,热感在两人之间传播,他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如同电流一般颤动了下,紧张得不得了。

比起夜晚的朦胧,光天化日之下所呈现出的感官,会更加明晰准确。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不听,非要和我一刀切。”时怀见继续在她耳角厮磨,“既然如此,我不需要再纵容下去。”

男人无情起来,还真的难以匹敌,几秒的时间,比川剧还能变脸,刚才还以为她的一句“您凶我”而温柔话语气,没多久,又逼着她欠他的事给做完。

姜禾绿细白的牙齿咬着红唇,难以相信这就是刚才还说喜欢她的男人。

“我不会……”她硬着头皮说。

“不会我可以教你。”时怀见放缓声调,“先解后脱,再把手搭上去,做之前,我建议你先去给自己垫一层纸。”

“……”

他声音磁性得仿佛在向下属嘱托一件再正经不过的公事,每个音节清晰而郑重,不容别人亵渎那般,甚至还“体贴”地为她考虑。

姜禾绿差点哭了。

她不是不愿意做,只是讨厌被人这样当成机器一样使唤,好像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不愿意吗?”看出她的难堪,时怀见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纵容,语气依然冷漠,“这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强迫你。”

“我知道,但……”

“但是不希望我这样官方化地对你?”

她点头。

他问得寡淡:“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对我?”

连短讯也回得官方化。

句句都带“您”。

“现在就做,别墨迹了。”他淡淡道。

姜禾绿被他冷漠至极的态度,弄得既难堪又委屈,因为他说的句句在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委屈,可是心里忍不住难过。

忍了很久,最终她还是没忍住,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成年后哭泣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哪怕姜家出事她被人赶出家门也没这么肆意,这次干脆不要脸面了,没几秒,眼睛红得像兔子。

她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哭到底是因为不舒服还是想哭给他看的,只知道小时候如果在家长怀里的话可能会哭得更凶,但现在在他面前这样子,显得很没道理。

立于跟前的时怀见眉头皱起,压根想不到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把小姑娘搞成这个样子。

明明什么还没做。

明明她是捡了便宜还不负责的那一个。

怎么还哭上了。

“你哭什么?”

“我知道我双标……”

“你知错就行。”

“可是……”姜禾绿一只手擦眼角,一只手去拉他的皮带,“你为什么不好好说……干嘛那么严肃……我又不是不给你做。”

虽然泪汪汪的,但还要按要求去做该做的事情,小手胡乱地扒拉。

时怀见无意识往后退两步,及时抓住她乱动的手,“你干嘛。”

“不是您……说要给您那个吗。”

“不用了。”

“为什么?我不双标了。”

“不需要。”

丢下一句,时怀见转过身,没找到这间临时办的纸巾,折回身,看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儿,几次抬手后又放下,“你自己把眼泪擦擦。”

她脸蛋上的泪迹太多,光用手根本擦不完。

擦了也还在哭。

真的就像水做的一般,上下都流,肆意冒出。

时怀见低声道:“别哭了。”

她点头,擦了擦眼角,但还是没止住。

时怀见语气近于无奈,“好了,我的错。”

她摇头:“……您没错。”

“我错了。”

“……”

他算是败给这祖宗了。

他还不至于饥饿到在办公室play的地步,说她几句,是想让她长长记性,结果倒好,她茶语没长记性,他倒是记着下次不能说这些话吓她。

稳定情绪后,姜禾绿不无难堪地看着他。

时怀见的面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哭完了吗?”

“……嗯。”她犹豫了下,“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想用哭来引起您的同情的。”

很好,又开始卖乖了。

每个字的声调都那么地绿茶,又让人拿她没辙。

“欠您的事,我会还上的。”姜禾绿认真看着他,“但是我真的没其他想法,我……不想当后妈。”

“谁说你要当后妈?”

这不是事实吗。

她要是和他交往的话,不就是时妄的后妈。

正要继续说下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医院那边打来的。

说是父亲病情突发,需要家属过去一趟。

听护士的描述,不算严重,但也不算小事,姜禾绿当即应下来,神色匆匆地要走,“我有急事去医院,下次和您说吧。”

“等等。”时怀见叫住她,“我和你一起。”

她一愣。

电梯口。

姜禾绿准备去楼上拿包的时候,看见不少人看猴子似的看着她。

大家刚才都清楚的知道偷拍时怀见照片的人是谁,然而刚才没人指出来,这会儿当然想知道她在办公室里面经历了什么,不由得猜忌。

“这眼睛这么红,是被人非礼了吗。”

“不可能,时总看上去彬彬有礼,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那是把人开除了?”

开除这两个字,在大家的脑海里纷纷得到呼应。

如果她被开除的话,那她的资源不就可以合理分配给其他人?

这么一想,本来想要伸张正义的几个人,慢慢地把想法收了回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少做,得罪姜禾绿不要紧,得罪陈冰的话可就麻烦了。

姜禾绿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从楼上拿包下来后,看见时怀见果然在一楼等她。

“走吧。”

他拿出车钥匙后,顺其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和她并肩走在一起。

本想看她笑话的人:“???”

不是开除的吗,为什么时总还帮她拎包,两人还要出门办事?

这是什么待遇。

-

去医院路上,姜禾绿还接到沈西成的电话。

她很意外他为什么也会在医院,难道是护士打给他的吗?

小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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