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忽略了一个点。
时妄的亲生母亲,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如果她回来的话。
不可能一片安宁。
这也是,姜父坚决反对她当后妈的原因。
一顿饭,各有各的心思,大概因为后背还带着伤,姜禾绿的胃口不是很好,没有像之前在时家那样吃两碗饭。
她心里想的什么,都写在表情上。
时怀见不费什么力就察觉到一切,但并没有点明,饭罢,他先送时妄去了学校,回来的路上,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把她送到星加互娱公司的楼下后,时怀见并没有让她直接下去。
车熄火后,他安稳坐于驾驶座,侧首幽深的眸光,自然而然落在姜禾绿的身上,她今天去医院,穿得乖巧玲-珑,扎着蓬松马尾,耳际有绒绒的碎发,越是素净的打扮,托出的小脸蛋越□□亮可人。
圈子里常有人分析,真正的绿茶,往往不是浓妆艳抹型,她们有时候就是邻家女孩的样子,神态语言也看似平常,细节上却处处是心机,譬如喝饮料时故意蹭到嘴角的汁液,或者故意抹歪口红,让男人主动伸手帮忙擦拭。
在他看来,她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
感情是荷尔蒙,还是多巴胺的催使,也不重要。
发现他注目后,早在路上想好怎么应对的姜禾绿犹豫着开口:“时总,我刚才想过了,目前可行的几种解决方案。”
如此官方化的语气,听着像是在开会。
时怀见视线偏离,落在她腰际一侧,没吭声。
“平日里我和朋友都是喝啤酒,没喝过烈酒,我也不知道那个酒后劲那么大,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既然给您造成了性骚-扰,我肯定不会不负责任。”
“你想怎么负责。”
“我觉得您不缺钱,但是目前看来我也只能给您一点钱作为精神损失费,如果您觉得不妥当或者不屑的话,也可以选择拒绝。”
她说的很认真,看样子,确实思考许久。
时怀见没说不屑或者拒绝的话,只问:“你之前是什么想法?”
“之前我……”
“想用交往来对我负责?”
他话说得很直接。
姜禾绿有些接不过来。
她没想到他能猜到她的意思。
“当今社会,这种发生一夜关系的男女很多,并不是全部都要负责,而且……和您交往的话,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我们彼此之间都造成很多的困扰。”
她分析得有理有据。
对他们来说,时妄,时妄的母亲,姜父等这些人就是阻碍,如果是两个人先相爱,面对这些阻碍的话,可能会一同面对,但他们不是。
总不能因为啪了一次,就要和他手牵手去共渡难关。
简单来讲,就是她对他的感情,不足以支撑她去面对困难的动力。
“所以呢。”时怀见调低车内轻音乐,嗓音显得突出的沉哑,“你想用钱打发我?在你眼里,我是鸭?”
“……不是。”
时家太子爷,怎么能是鸭呢。
只是用钱打发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不然,她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真的很抱歉。”她的态度和那晚的狐媚样完全不同,诚诚恳恳,官方化的无情,“如果您不喜欢这种方式的话,也可以换其他的,您自己说。”
给他当牛做马,或者继续做女伴报复沈西成,她都可以做。
总之,交往是不愿意的。
面临的风险太大。
“滴水之恩,下一句是什么?”时怀见心不在焉地问。
“涌泉相报?”
“那就这个吧。”
“什么意思?”
“我给你一滴水,你还我一泓泉。”
“……”
她愣上几秒,不知怎么回应。
这话,听着怎么像开车。
“我还是不懂您的意思。”她直言。
“那晚是你非要扒着我不放。”他平声陈述,“我看你难受得很,就帮你解决了……基本的生理问题。”
“……所以这是一滴水?那一泓泉呢?”
“以后我有需要,你来帮我。”
“……”
一滴水是一次,一泓泉是多少次???
无数次?
这不是强盗是什么?
姜禾绿听懂了,但面色很难看,不太相信他是认真说出这番话的,“可是……”
“不是你说的吗,不想要钱补偿的话,就开其他的条件。”
“但是您不觉得这个条件有点扯吗。“
“哪里扯了?”他问,“是你说交往的话,限制条件太多,那么保持P友关系,就可以避免这种问题,也能达到你要对我负责的目的。”
“可我……以后怎么办?”她咬唇。
总不能一直这样子。
“如果你找到男朋友的话,就不用涌泉相报了。”
“……”
“我体贴吗。”
“您何止体贴。”
简直是狗。
还用涌泉相报来形容她。
她表示自己并不想“涌泉”相报。
没办法,自己做的事情要认。
遇上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男人,算她摊上了,她以为只有睡了那种还保留自己第一次的小奶狗,可能会缠着她负责,没想到老男人也……
他也不是年轻大小伙了,怎么还跟只没见过雌性的饿狼一样。
“时总,您确定吗?”姜禾绿试着做最后的挣扎。
“嗯。”
“您真的不觉得不妥当吗?”
“不觉得。”他理所当然,“哪里不妥当?你是觉得你弄我可以,我弄你就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双标。”
“但我只弄您一次……”
“就一次已经给我的心灵造成很大的损伤了。”
“……”
姜禾绿沉默。
她没看出来他哪里有心灵受损的样子。
转念想想,他既然能因为电话号码被她拉黑而半天没理他,说明这人还是很小气的,没准真的被她弄得受伤了。
尤其她什么都不懂,没准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还坐歪位置,导致一定的生理性疼痛,那么他提出那样的补偿要求,也不算很过分。
但是一想到他以后可能报复地弄她,并且没有节制的次数,想想就可怕。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好可怜QAQ。
见她良久的沉静,时怀见又盯着她的脸,眉头拧着,问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直说,我不强迫女人。”
“不……这是我的过错,我愿意补偿您。”她抬眸,咬唇,重复,“我愿意……”
“……”
他第一次见过用哭丧语气说“我愿意”的人。
再盯着她看几秒,发现她眼角红了。
搞得别人欺负她一样。
……他明明还什么事都没做。
时怀见没忍心继续骗下去,轻描淡写,“你有这个认错的态度就行了。”
她抬头,“什么意思。”
“我们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他说,“你身上的衣服是保姆给你换的。”
“啊?”意外来得太快,她措手不及,“不会吧?那你脖子上的抓痕……不是我弄的吗?”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他如此心平气和地讲完这一切,姜禾绿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搞来搞去,原来什么事请都没发生!
只是虚惊一场。
庆幸的同时,她又用一种看大恶人的眼神把他看着,“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拉黑我了。”
“……为这么点小事,你非要计较吗?”
“嗯。”
姜禾绿属实搞不懂他,“那你还要计较到什么时候?”
不会要一直计较下去吧,那她以后在他的子公司里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看心情,可能几天。”时怀见漫不经心地答,“我这人比较小气,也可能是一辈子。”
姜禾绿在心里嘀咕,他这哪是小气,简直是抠抠搜搜到指甲缝里了。
“既然没什么事。”她把手机放入包里,“那我先走了。”
她的态度陡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爽完过后,提裙就走的渣女。
“等等。”时怀见突然叫住她。
“嗯?”
身子已经到外面的姜禾绿回头,眼神懒懒散散的。
一支药膏从男人手里递了过来。
“里面有说明书,自己用。”
“这是什么?”
“时妄的药膏。”
回答完之后,时怀见便开车离开了。
姜禾绿愣愣地看着这个跌打损伤药膏,摸不着头脑,过了会,才明白自己的腰可能积攒淤血,不上药的话,疼痛感会延续挺长时间。
她没想到他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更没想到……他直接把儿子的药膏扔给她用。
-
接连好多天,姜禾绿没看见时家父子两。
因为忙着培训,时怀见落在她那里的打火机始终没有机会还回去。
东西不大,也没听他提过,不还回去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一想到他的东西一直被她保留,姜禾绿总觉得像定情信物,还是想找机会还给他。
大概是上头投资人的吩咐,姜禾绿除了和其他主播进行规模化的训练,还有专人帮她做内容,从美食、旅游、美妆等热门内容中,她选择做打假测评。
公司花钱买来一个八十万粉丝的短视频号,又请团队帮她,各个细节打造完美,她要做的是用自己的声音去阐述打假的内容。
从头到脚把她包装成一个名为小生姜的正能量的博主+短视频号主。
尽管前期没露脸,但凭借甜美又有耐心的声音,短时间内吸引不少流量,涨粉量惊得于诗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关系户,星加给你的包装,和给我的包装,完全不一样啊。”
所谓的关系户,当然是指姜禾绿和老总之间,不可说的关系。
“我都说不是!”一想到那人,姜禾绿不由得无奈,“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也没想到我喝多之后会这么容易被骗。”
“以前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纵。”
“……你想表达什么。”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可能要被时总抢走。”
“自信点,把可能去掉。”
“???所以你真喜欢他了?”
“嗯,我爱死他了,我爱他到吃不上饭的地步,没他我不能活。”
“……”
于诗托腮,开始琢磨好姐妹话里的真假程度。
没看出来她有多喜欢时怀见。
但两人的关系又非常微妙。
“那沈二少怎么办?”于诗好奇问道,“他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要是知道你之前不是真心对他的,没准能弄死你。”
“……所以我只能盼望他和陈清韵百年好合。”
姜禾绿心不在焉地说着,用平板翻看自己之前做过的内容。
打假测评是个艰辛的技术活,有时候还会得罪商家,不过确实能涨粉,就像拔草博主远比种草的要吸引人。
打假的东西大部分是粉丝投稿,自己买来试验,文案内容都有专人填写,她适当表达些泄愤的情感即可。
热度最高的内容是一条网红束腰带,之前曝光过,近段时间又被无良商家推火了,因为爱美的年轻女性居多,很多女孩子希望不运动不节食就瘦下来,因此容易踩雷。
那条束腰带,姜禾绿试过,通过外力把腹部的脂肪积压到一块形成收腹的样子,如果短时间内穿某件小裙子想要瘦腰的话可以用一用,但不适合长期,更别说达到减肥的效果,没准还会因为内脏积压,引起不少后遗症。
她把自己用束腰带的图片发出去后,收到不少网友们的评论。
【这么瘦???你确定是来给束腰带拔草的吗。】
【我不管,博主就是用这个瘦下来的,我要买!狗头。】
【腰也太细了吧呜呜呜羡慕,生姜妹妹什么时候开直播,爆照也行!】
因为姜禾绿不是星秀主播,培训还没结束,估计要等一段时间再直播。
因此,她一条一条地回复网友的评论。
基本上,前排的网友都被翻牌了。
足足回了两小时,还没回过来。
她担心会给网友造成误解,所以一句一句劝大家为了身体健康,这种东西不能买。
“哎呀,那么麻烦干什么。”于诗瞥了眼她的手机,“咱们又不是主要做测评的。”
打假测评只是个幌子,重点是人气上来后的直播卖货。
看她还在回复,于诗无聊地站起来,打开窗户,透透气。
她们所在的办公室,有一扇朝西的窗户,透过窗户下面看,是一条烟火味十足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小吃店。
半空中,飘着各式各样的气球。
“诶,有谁要求婚吗。”于诗兴致勃勃地把头伸出去,“外面停了一辆卡宴跑车,车里有很多花诶,不知道今天谁这么幸运。”
闻言,姜禾绿也走过去看个究竟。
卡宴跑车……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沈西成有一辆。
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的车。
“哇哇哇,你看天空上,有眼花!”于诗喊道,“还有热气球和无人机,玫瑰花瓣是从直升机里掉下来的。卧槽,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天空下起花雨。”
这样的画面,只有在偶像剧里看到过。
飞的低的是无人机,大概二十多个,下面托着一个袋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彩色糖果,临近傍晚,西面的天空,晚霞接近于紫粉色,夕阳如同一颗橙红的小球悬挂其中,逐渐下沉。
这些美丽的景象,只是一个铺垫,最关键的是最后一个步骤。
等男方来向女方求婚。
“哇……”于诗依然在感慨,却发现姜禾绿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不屑,也没有流露出少女对求婚场景的向往。
细细聆听一会,于诗听她嘴里呢喃:“污染环境。”
“……”
-
商厦,顶层总办,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坐在黑色皮椅上的男人不为所动,把新策划案看完后,又让小秘书待会联系外市的一家建材老总。
小秘书应承下来,又多嘴问一句:“时总,您不去吃饭吗?”
“待会。”
“您的胃不好。”
时怀见抬眸,淡淡扫了眼。
没有直接点明,但已经表达出不悦的情绪。
小秘书只能闭嘴。
这段时间,大boss又恢复以往忙碌的状态。
好似之前的悠闲不复存在过一样。
本以为他可能从公事秘书变为私人助理,处理一堆大大小小的私事,没想到大boss上次和姜小姐吃过饭后,不再有其他的动静,也没找过她。
估计两人连个电话都没打过一次。
之前小秘书有的没的暗示大boss,夸他虽有孩子但正值壮年,不少小姑娘挤破头都赶着攀附他,大boss应该自信点,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但时怀见不为所动。
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时总。”小秘书为了劝他放下工作去吃饭,煞费苦心,“您真的不和姜小姐联系了吗?”
“怎么?”
“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说了。”
小秘书学起时妄来,说话开始拐弯子。
时怀见没什么耐心,“有什么话直说。”
“您是不是怕耽搁姜小姐才不联系的她?”
时怀见没搭话,倒是想起她上次腰际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
没从大boss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小秘书继续斗胆,“如果真不想联系的话,那就等于给沈二少让路。”
“让什么路?”
“沈二少今天打算求婚。”
“然后呢?”
“听说他从欧洲运来新型玫瑰,用直升机从天上撒落,形成漂亮的花雨,又用无人机撒了整整两个街道的糖果,准备让大家见证他求婚的过程。”
听到这里,时怀见抬起头,眸光发生细微的变化。
“本来不想和您说的……但是又觉得,做事得持之以恒。”小秘书压低声音,“撬墙角也是。”
哪有人撬到一半就放弃的。
“所以你告诉我这个是做什么?”时怀见心平气和,“让我去劫婚?”
“这不是看您自己的意思嘛。”
“我没意思。”
“您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
“不打算。”
“……好吧。”
发现自己白说之后,小秘书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到一旁。
时怀见继续心无旁骛看着手里文件。
房间里,沉静三秒。
……五秒。
……八秒。
第五十二秒的时候,他摸出手机,拨出去两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警局,一个是给环保局。
“喂,我实名举报有人污染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和人沾边的事儿,老时是一点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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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uloris 13瓶;么么
第28章 28
天色渐晚, 星加公司楼下,已经围聚不少群众。
有带小孩一块儿出来捡糖果吃的老人, 也有好奇捡着玩的年轻人, 大量的玫瑰花瓣飘落在地上, 屋顶上, 从天而降的瞬间美如画,然而到了地上后,用不了一晚上就会枯萎。
大家都在感慨浪漫, 只有姜禾绿发自内心地认为, 用这样容易枯萎的玫瑰花瓣求婚, 是不是也能代表好好的真心也可以一夜之间改变。
他们都跑出去围观,旁边的于诗按捺不住,想跟着一起下去, 但见姜禾绿纹丝不动,并且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她拉了拉手, “你是当事人,你不下去吗?”
姜禾绿托腮,“下去干嘛, 好丢脸啊。”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丢脸的,明明很幸福啊, 你看好多女孩子都在感慨羡慕呢。”于诗看着楼下路过的女生。
她们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眼睛里所流露出羡慕,哪怕求婚对象不是自己, 对这样梦幻般的场景也有所期待。
“一声招呼都不打的求婚,对别人来说是惊喜,但是对我来说,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姜禾绿幽幽地问,“我又不想嫁给他。”
她之前对沈西成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在一起。
但他不信。
她现在盼望的,是撮合沈西成和陈清韵。
他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应该像偶像剧发展的那样,幸福地在一起。
“你真的不喜欢沈西成吗?”于诗好奇问,“其实我觉得他还好,以后在吃穿住上不会缺你的。”
“现在姜家回转,我又不缺这些。”
“但我觉得沈二少他很有可能是真心的,你想想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发生了好大的变化,这说明,他应该喜欢上你了。”
于诗的推断看似很有道理,实际上,姜禾绿明白自己在沈西成心里的地位。
他就是觉得她听话,乖巧,容易控制才想要娶她。
毕竟,除了得不到的白月光,她确实是他最佳选择。
“哪有那么多喜欢。”姜禾绿心不在焉地回,“一个人的感情本来就有限度,一直以来他都那么喜欢陈清韵,哪天就算遇到心动的,他也不会再拿出那么多的精力。”
不论是沈西成的求婚还是喜欢,对姜禾绿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已经深爱过一个人,下半辈子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投注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何况他本身就是薄情之人,她亲眼看过在她之前的一个小替身,和他玩出感情,要死要活地赖着他,结果被他遣到其他城市,再无见他的可能。
男人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这么残忍。
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那你喜欢谁?”于诗不死心地问,“时怀见吗?他有儿子,再说你爸同意吗?”
“谁说我喜欢他了?”
“我就是提前劝告你。”于诗语重心长,“比起沈西成,时总才是最触不可及的人,哪怕他儿子接受你,你爸接受他,等哪天他前妻回来,你的下场可就没现在的好。”
姜禾绿表面上翻了个白眼,很不屑,心头却暗暗地颤了下。
于诗的设想,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
时怀见并不是个比沈西成更好的选择,相反,他的种种,可限制的条件太多。
她要是跟了沈西成,可能是一场民国宅斗大戏,如果跟了时怀见,那就是古代宫斗争宠,对方还是个有孩子的。
“你说的不错。”姜禾绿点头,“不过你多虑了,我对时怀见也没感觉。”
“没感觉就行。”于诗话音一转,“你要是和他发展成朋友的话,应该还不错,毕竟是大老板,能帮助你的地方有很多,再说,我也看出他对你蛮不错……”
这不就是典型地吊着人家却不愿意继续发展关系吗。
姜禾绿并没有这个意思,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耽搁自己和他的感情。
再说这么多天,她都没见着他,他应当也是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的。
外头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仅仅是因为到了饭点,也因为大家想去楼下看求婚。
姜禾绿和于诗也跟着过去。
一路走来,不少女同志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这件事。
能布置这样场景求婚的人,肯定是个浪漫的帅小伙,能开得起卡宴的,家境肯定也很不错。
“不会是我男朋友吧。”
“不可能,你男朋友什么本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别说直升机了,他请几台拖拉机都够他心疼好些天。”
“看样子是咱们公司的人,不会还有卧虎藏龙的人吧。”
“我知道了,肯定是冰姐,追求她的富二代那么多,搞出这么个求婚仪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在这里叽叽喳喳讨论的人,大部分是前段时间新来面试的,老员工和主播对彼此都有所了解,兜里的钱能买几根葱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们几个人搞起小团体,还自称是公司撑场面的几朵金花,其中的头头便是入行两年,有一定知名度,并且往明星方向发展的大主播,陈冰。
走在前方的陈冰听到她们的发言,自然而然地认为可能和自己有关系,脸上毫不掩饰得意洋洋的笑,“好了,你们别打趣我,别到时候求婚的是个挫男,你们还给我瞎起哄。”
“好啦,我们当然知道。”她们拍马屁地应付,“冰姐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带走,除非啊,求婚的人是时总。”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她们不由得哄笑。
陈冰则被她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走一边整理妆容,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对未知的事情,还是抱有期待。
姜禾绿和她们不是一节电梯,她们先下去后,后头的于诗跟上嚼舌根,“刚刚下去那女的,就是你来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天天给我们洗脑说时怀见是她男神,让别人别想和她抢。”
姜禾绿点了电梯按键,“这有什么好抢的。”
“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人喜欢做梦,暗地里都称时怀见是她们老公,已婚妇女也不例外,当然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但那个陈冰较起真来,不让别人叫,开玩笑都不行。”
“管得这么宽?”
“没办法,谁让她咖位大呢,之前出演过两部网剧,又进军带货圈,风头足得很,小曲都让着她。”
于诗阴阳怪气地说着,看样子对那个陈冰早有不满。
小曲便是带她们的小经理,虽然是小老板,但因为权力不高,还受过陈冰耍大牌的气,因此,于诗对这女的很没好感。
姜禾绿对这人无感,但对已婚妇女叫时怀见老公这事感兴趣,想不到他的受众群体是一群已婚妇女,那岂不是少妇杀手。
发现自己一直有的没的想着他,姜禾绿揉了揉眉心,竭力压住自己的想法,然而越是刻意,就越容易惦记。
出了大楼,清风迎面而来,姜禾绿的思绪也被吹得断断续续。
门口的卡宴车没人,只是作为花的装饰车,周围也没有看上去像是要求婚的男士。
卡宴车附近,不少小主播围着拍照。
可能改装的颜色和配置都比出场配置要漂亮高端,乍一看确实是格外吸引人的车,但对沈西成来说开着并不顺手,大多数时候要么是秘书开,要么是姜禾绿开。
女孩子开这样的车,确实比开小宝马要帅气。
“怎么都跟没见过世面的一样?”于诗看着那群人,不由得感慨,“她们拍个照片发朋友圈,得到几句甜美的赞美,又有什么用,车又不是她们自己的。”
围着陈冰的那群人,除了拍照,顺带拍着马屁,在她们看来,求婚的男子,十有□□是向陈冰求的。
而陈冰,也做好拒绝人的准备,毕竟在她眼里,这样的小富二代,并不能入她的眼。
“哇,这个车牌是9999。”有人突然低呼出声,“冰姐,你还认识这号人物吗。”
卡宴车可能遍地走,但这个车牌,可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车牌,让大家原本的心情变得更加激动起来,纷纷猜测求婚对象到底是哪个富二代。
“不会真的是时总吧?”
“冰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真把大老板勾搭上了?”
“呜呜呜好羡慕。”
她们没注意,把彩虹屁吹过了。
只有当事人知道,所谓的男神之所以是男神,是因为接触不到。
不可能是时怀见。
然而被她们这样吹捧,陈冰没办法否认,只能敷衍地应着,见时间不早,想着早点离开。
大家本来都在满怀期待地等人求婚。
结果,等到最后,却等来警队以及一些穿制服的人。
他们态度严谨,脸色肃穆,除了开始清散人群以防造成交通堵塞,还用喇叭呼吁无人机降落,至于天空上撒花瓣的直升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勒停了。
好好的求婚场景,突然变了个样,大家纷纷感到意外。
正准备走的于诗和姜禾绿也处于惊讶中。
这时,一条短信冒到姜禾绿的手机里。
来自沈西成:【今天本来打算去你公司楼下求婚的,但是半路出了点问题。】
想了想,她回道:【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阿禾,你先把车开走,我明天再和你慢慢说。】
他没说自己在半路被人拦截走了。
他只问姜禾绿包里有没有车子的备用钥匙,要是有的话,先把车开车。
“他说什么了?”旁边的于诗问,“路上堵车?”
“不知道,他让我把车开走。”姜禾绿朝车子看了看,“停在这里确实不太好看。”
尤其是一车的鲜花,如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话,就是一堆烂花。
她没打算帮忙,随手从包里摸索一番,发现还真的有车的备用钥匙。
本来不想帮他挪车的,但是想到如果不挪的话,他明天没准还要过来用这车求婚,姜禾绿还是同意了。
卡宴的后备箱,是爆满的花,看上去很容易飘落。
姜禾绿看见有环卫工人在清理地上的花瓣,便顺带着把爆到外面的花也拿走。
刚抱起花束,就听见一个多管闲事的声音:“你们两个干嘛呢,好端端地动别人的花做什么?”
这人二话不说地抢过姜禾绿怀里的花束,放回原位,骂道:“真没素质。”
姜禾绿有些无语,“你说谁呢。”
“就是说你啊,人家还没求婚,你一个路人瞎插什么手。”
“没人求婚。”
“什么没人求婚,你来搞笑的吧,你又不是当事人。”
“我是。”
姜禾绿说的心平气和,“但是他刚才说半路出事了,不能来求婚。”
“你可真搞笑,好端端地诅咒别人半路出事。”这人摆明是要杠上了,“还说自己是当事人,有证据吗?”
“没有。”
“没有证据你赶紧让开,别挡着男人向我们冰姐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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